李梓云坐在姜雨曦旁边，“对于‘姜雨’，你怎么看？”
姜雨曦再次点燃一支烟，“毫无疑问是旭舒月搞的鬼，我很清晰的记得，在我被控制着杀死队长他们之后，旭舒月解除了控制，我就举着枪……”
“……对准自己的头部，扣动了扳机。”
李梓云点点头，摸了一下姜雨曦的头。
“结合之后你的……尸体……消失的状况来看，能够考虑的可能性就只有是被旭舒月带走，然后以诡异的暗之异能重新复苏了吧？”
“嗯……我推测，至少绝对不是完整的意识，或者被旭舒月还有金控制，不然坐在这里的我又算什么……”
“……就作为姜雨曦就好，就算是小女孩的外形，你也是无可替代的。”
“……”姜雨曦抽了一口烟，“如果我不是姜雨，你也愿意接受我么……”
“是啊……名字，外貌，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，我的朋友，始终是那个人。”
李梓云看了下时间，差不多也要到十分钟了，“明天应该就能汇总情报……”
“姜雨我来解决，你制定战术就好，小涵暂时不要参与这次作战。”
李梓云点点头，“不过……小涵应该不会听，她会强行要求加入作战。”
看着姜雨曦疑惑的眼神，李梓云微微笑了一下，“小涵……比你想象中的要倔强啊。”
闹钟响起，墙顶的广播中传来声音，「时限已至，207进入记录范围。」
姜雨涵抱着小黑，与萧子安一起进入办公室，姜雨涵都弄着小黑，似乎有点……开心？
“萧局，下城区的情报过会就会送过来，明天能不能汇总情报？”
萧子安愣了一下，拉开椅子坐下，“啊……明天下午晚上些应该就能收集齐，你们应该都做好准备了吧？特别是丫头你……”
“我的伤无关紧要，明天晚上应该就能完全恢复。”姜雨曦对着烟灰缸抖落烟灰，一脸平静的说着。
“……还有，我申请让苍灵队员姜雨涵退出这次作战。”
“哈？！为什么啊？”姜雨涵直接对着姜雨曦怒目而视。
“……”姜雨曦抽着烟，想了一下，“……这次作战，我有不好的预感。”
萧子安的手臂撑在桌上，两手交叉挡住嘴巴，眼镜反着光，“……这个理由我无法接受，姜雨涵是作战计划中重要的一环，为了对抗武瑶和金，我们需要她的异能。”
吐出一口烟雾，姜雨曦看向姜雨涵，“小涵……我问你……”
“……如果对上姜雨，你能确实地杀掉他么？”
“诶？”姜雨涵的表情从忿忿不平转变为惊讶，随后变得更加愤怒，将小黑丢在桌上。
站起身，愤怒的质问姜雨曦，“为……为什么要杀掉他！我哥他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！”
“不！他会，除了你，他会毁灭他能看见的一切……包括梓云，还有谷子。”
“才不会！我哥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，！”
抽了一口烟，姜雨曦对着姜雨涵吼道：“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姜雨了！搞清楚没有？！”
小女孩的吼声充斥在办公室，姜雨涵有点不可置信，满脸复杂的表情，退了两步。
“……你忘记了他怎么跟你说的么？他已经被金控制了！”
姜雨涵咬着牙，整个人都在颤抖，几人身上的枪械与办公室内的电脑等金属物品都在抖动。
“你……你知道他什么啊！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有什么资格评价我哥！”一拳锤在桌面上，姜雨涵的眼角蓄积着泪水。
“……”姜雨曦没有说话，只是拿着烟的手颤抖了一下。
李梓云插了一句嘴，“小涵！你说的有点过了。”
姜雨涵咬着嘴唇，撇过头，“反正……反正作战我一定要参加，不如说小雨你啊……”
姜雨涵抬起头，眼角抽搐，泪水流下，露出诡异的微笑，李梓云察觉不对，想要阻止，却已经来不及了……
“等……”
“……小雨你……又没有异能……不如说……你……才是……最碍事……”
啪的一声。
金属物品停止了抖动。
姜雨涵瞪大眼睛，捂着脸。
转过头，看见了伸着手，一脸愤怒咬牙切齿的李梓云。
小黑在姜雨曦面前的桌上，呜呜叫着。
萧子安没有什么动作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姜雨曦也没有任何动作，甚至没有任何表情，手中烟头上的烟灰蓄积了一长段。
“……你说得对……我不过是个外人……”
小黑跳到姜雨曦肩上呜呜叫着，轻轻蹭着她的脸。
姜雨曦最后抽完一口烟，把烟丢到烟灰缸，站起身，两手插兜，脸上的线条坚硬如铁。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说完，姜雨曦默默走出办公室。
李梓云咬着牙，看了一眼姜雨涵，想要说什么，最后还是跟着转身冲出办公室。
泪水落到桌面，姜雨涵仿佛脱力般坐到椅子上。
把头埋在双臂中，“……为什么……总是你在道歉啊……明明……应该是我……”
萧子安推了一下眼镜，站起身，拿起一包纸巾递到姜雨涵面前，随后叹了一口气，走出办公室。
雨水拍打在窗户上，溅起水花，屋内只剩下少女的哭泣声。
……
雨水落到地上，伴随着不时的闪电与雷声，雨声与雷声震耳欲聋，仿佛奏响了激烈的交响乐。
被淋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，雨水顺着脸庞流下。
姜雨曦穿着黑色背心与工装裤，淋着暴雨走在道路上，小黑的全身也被淋湿，乖巧地趴在姜雨曦肩膀上。
一把伞伸了过来，是李梓云。
姜雨曦面无表情，点了一下监测仪，“你还是回去照顾一下小涵和谷子吧，我很担心他们的状态……”
暴雨之中，连对话都要借助监测仪来传达。
“我照顾他们，谁来照顾你。”
“……我没事，计划需要更改，尽量不要让小涵对上姜雨……好了，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。”
“……”李梓云低头看了眼姜雨曦，抓着雨伞的手不自觉用力，缓缓停下脚步。
“还有……谢谢你，为了我而愤怒。”
李梓云站在原地，看着默默走在前方的身影，逐渐消失于路灯无法照亮的黑暗区域之中。
……
「呜呜……雨姐姐……咱好难受……好想哭。」
小黑趴在枕边，身体抽动着。
抱起小黑，轻轻抚摸着它身上湿润的毛发，拿起吹风机，将它身上的湿润再次吹干，随后抱着小黑躺下。
“小黑……我给你唱首歌，这样就不难受了。”
暴风骤雨，雨水顺着破旧的窗户流进屋内，黑暗中，仅存的一丝路灯光芒透过窗户照向小女孩与她怀中的小奶猫。
“One、two、three……嗯～嗯～嗯～……The other night dear,as I lay sleeping……”（又是一个晚上，亲爱的，我逐渐入睡……）
“I dreamed I held you……in my arm。”（我梦见我仍然……拥你入怀。）
“But when I awoke dear,I was mistaken……”（但当我醒来，我又搞砸一切……）
“So I hung……my head……and I cry。”（于是我……抱着头……痛哭流涕。）
“You are my sunshine……my only sunshine……”（你是我的阳光……我唯一的阳光……）
“You make me happy……when skies are gray。”（每当阴云密布……是你让我开心……）
“You'll never know dear,how much I love you。”（你从来都不知道，我有多爱你。）
“Please don't take……my sunshine away……”（请别带走……我的阳光……）
……
小女孩稚嫩但又沙哑的声音响起，雨水叮叮咚咚拍打在窗户上，为黑暗中的一人一猫带来一丝温暖。
可爱的鼾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响起，小黑的眼角带着泪水，沉沉睡过去。
雨声混合着歌声，世界反而变得平静下来，就连时间也仿佛停滞。
姜雨曦抚摸着小黑，表情逐渐狰狞，歌声开始带上哭腔。
直到泪如泉涌，完全唱不出声。
路灯似乎被吹倒，光芒消失，屋内陷入一片黑暗。
姜雨曦咬紧牙关用尽全力，不让自己哭出声，却还是不禁发出抽泣的声音，泪水沾染在本就湿润的枕头上。
好在抽泣声被雨声掩盖，小黑却也开始抽动着四肢，闭着眼睛流下米粒般的泪水。
“嗯……嗯…………”
原本仅有的一丝温暖，就这样消散在抽泣与雨声中……
……只剩下无尽的悲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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